午后的教室里飘着消毒水味，我低头补着作业，余光瞥见林思玥蜷缩在最后一排。她的银色马尾拖在课桌边缘，像是被谁拽断的琴弦。昨天还在走廊里挽着校草胳膊的千金小姐，今日却被换到这个贴墙的位置，连课本都叠得歪歪扭扭。

"把作业本摊开。"忽然有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，林思玥猛地直起腰，差点撞到前面的投影仪。我认识那个男人，是附近健身房的私人教练，颈窝处能看到青灰色的疤，听说是从摩托车事故留下的。

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作业本的边角，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。林思玥慌乱地抬手去接，指尖却只触到一缕空气。那本作业就这么啪地摔在讲台上，惊得窗外梧桐叶子簌簌掉进投影胶片里。

被调走的不只是座位

第三节课下课铃刚响，教导主任亲自来收走林思玥的课本。他把牛皮纸袋递过来时，我能看见林思玥手指在发抖。她仰起脸问："这是转班？"主任的回答低得像地面的灰："暂时借用。"

借用这个词像块石头砸进池塘。午休时我去医务室找认识的学妹，她甩着听诊器说："林家给调了人。"我立刻想起上周三在操场边遇到的戴墨镜男生，他裤脚卷在踝骨上，正用烟蒂烫路边蚂蚁，动作熟练得像在绣花。

当天下晚自习，教室后排多出张折叠桌。那个戴墨镜的男生拄着拐杖走进来，扶手处淬着寸许长的倒钩。他让全班人站着读课文，唯独让林思玥跪趴在地上，额角压着本砖红色牛津词典。

拿性命押的赌注

后来听说那是sm圈的老麻豆，专门接有权有势的主顾。林思玥趴在地板上时，牛仔短裙的边缘在空调出风口翻飞，后背被划出月牙形的红痕。她说疼的时候，声音被闷在地砖里，像冰淇淋车掉进下水道。

但没人敢动。走廊拐角总站着穿着运动裤的年轻人，肩膀上纹着咬住獠牙的蛇。直到那个周四早上，我看见教务处铁门被撞开，林思玥拖着裙子在里面翻找，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成绩单。

那天下午，健身房换了班主讲。那个颈窝有疤的男人穿着白大褂，给二十岁出头的学员示范硬拉时，肱二头肌的纹路像翻涌的浪。他举着重器械的动作慢得让人心慌，教室内阳光斜射进来，投影在他虎口处投出林思玥跪趴时的轮廓。

砖红色的影子

放学时遇到林思玥和她的新保镖，校服裙摆被故意塞进丝袜里。她贴着玻璃窗看操场，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，末尾处叠着上周趴地时的样子。突然想起教务处那张成绩单上，赫然写着"体罚记录"一栏——第三列盖着血色的stamp。

健身房的铁架子上，挂着那本砖红色词典。皮质边缘卷起细碎的银屑，像极了林思玥马尾末端的银丝。每周六凌晨三点，会有戴着手套的人去擦拭，指尖触碰到封皮时，总能幻听到从水泥地传来的碎钻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