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黄昏下的狂奔：在车里一次次挺进了她视频

暮色像块浸过墨汁的棉布，从天际缓缓垂落。我发动引擎时，后视镜里闪过一抹酡红——是那条贯穿整座城的高架桥，在夕照中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
方向盘转得生硬。油门踩到底，车子轰鸣着钻进车流的裂缝。仪表盘上的时针刚跨过五点，但仪表盘外的世界已经塌进深褐的暮霭里。收音机里正播放某档情感热线，女主持人尖细的嗓音被胎噪声撕成碎片。我不自觉摸向后座——手机支架歪在座位垫下，镜面沾着油渍，却仍能映出被我反复播放的那段视频。

第一次遇见这段视频是在殡仪馆的角落。监控录像里，那姑娘穿着医院制服，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。她说："这是我的第247次尝试。"镜头突然剧烈晃动，她扑到操作台上，十指在键盘上闪电般掠过。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她扯开防护服的瞬间——肌肉虬结的肱二头肌上纹着一艘潜水艇，尾涡在血管里炸开。

方向盘开始发烫。我把车窗摇到最大，风裹着灰尘灌进领口。导航语音正在报第四个左转，我却攥着变速杆纹丝不动。仪表盘上的油表跳着幽蓝的数字，像跳动的脉搏。这城市此刻是条巨大的血管，我正被某种未知的血压推着往前冲。

副驾驶搁着罐头汽水，冰块沉在底部哐当作响。我吞下第三口时，突然听见夹层里传来窸窣声。摸索出折叠地图的夹层，掉出枚镍币——车钥匙刮过金属的声音刺破了寂静。手机震动了。我盯着来头，是殡仪馆的监控更新提醒。

日光灯管的幽蓝在记忆里游荡。那姑娘说过："地下车库里总有铁锈味的风。"现在我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。方向盘的金属圈沾着陌生人的汗渍，变速杆上凝着薄薄一层油雾。每次按下电源键，触摸屏都会渗出粘腻的膜，仿佛无数手掌在上面涂过口红。

暮色终于吞没了整面挡风玻璃。仪表盘反光成一片猩红，像晚祷时教堂玻璃窗透过的血色。我松开方向盘，后背重重撞在椅垫上。方向盘转轴仍在颤动，某个螺栓在方向盘底座吱呀作响，仿佛喉咙发不出声音的低笑。这时我才察觉右掌心渗出细汗，和贴在掌心的那张殡仪馆火化证混合成糊状。

导航终于报告已到达目的地。我揿下车窗时，听见行车记录仪启动的沙沙声。街头的便利店招牌倒映在后视镜上，夸张地扭曲着字体。我摘下方向盘套——里面有半张超市停车券，背面写着：九点十七分，三楼东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