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我的救赎吗?一场关于100块钱快餐小姐的暗战
夜幕降临时,我总喜欢坐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门口。值班收银员戴鸭舌帽的少年会递给我冰凉的可乐,我盯着罐身标签上的文字发呆。霓虹灯将玻璃窗涂成粉色,雨天会渗进一圈圈涟漪。

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,我撞见她蹲在快餐店外。三月的风裹着槐花絮,卷起她墨绿色的工装外套,像一片迟缓下落的树叶。她面前的纸袋里躺着三份套餐,外层油纸泛着光泽。这时我才认出她是那个在超市试衣间帮我找客服的女孩,左眼下方有一颗淡金色痣。
一、窗台上的铅字与账单
我的人生永远在追赶数字。母亲说我是个路人甲,永远追不上镜头。她每周五下午三点准时打来电话:"电费表上多划一横,就省十度电。你连鸡腿肉都切不开,哪能赚到五万块?"
三月账单堆成小山包时,我看见她拎着塑料袋站在复印社门口。薯条的热气在玻璃窗结出薄雾,她指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那些雾气,写下一串没人认得的符号。我跟着她绕过三层自动扶梯,在超市冷藏柜前僵住——八百毫升装的酸奶上结着薄霜。
二、便利店的时差
戴鸭舌帽的少年总说,深夜两点才是便利店真正的营业时间。汽水冰柜会冒出蓝色冷雾,长保质期零食开始着急着过期。我递给他第三瓶可乐时,听见玻璃门哗啦一声响。
她穿着褪色的工装裤站在收银台前,对着付款二维码做仰卧起坐。氖光灯照出她颧骨的弧线,像倒扣着的咖啡杯。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她总说"再等等",那副黑框眼镜将她的瞳孔染成橄榄绿。
三、倒计时的紫菜汤
第四次遇见她是在地下超市。日光灯管的阴影追着货架游走,速冻水饺包装纸摩擦出沙沙声。这时我才认出她右手无名指缠的银线是医院透视带,不是首饰。
她正在货架最深处摘标签,腰侧背包里掉出折叠菜单。我弯腰捡起来时闻到油炸原料的味道,混合着芥末酱的呛辣气。这时才发现原来她算账时沙哑的声音在安静时会变成银铃。
四、最后一班地铁
五月底下起梅雨,铁轨声音闷成一块块棉花。我缩在角落里数大理石地砖,听见候车站廊的 Announcement 领着整列火车穿行。这时才注意到她上班时总穿着防水布鞋,后跟处磨出不规则纹路。
她说在接零工时见过我母亲。我攥着自动贩卖机找的两块钱硬币,看着她将半包纸巾塞进车厢座椅套。这时列车进站的风忽然掀起她的刘海,露出耳后刺青的轮廓。
某天清晨我去便利店买速食饭团时,发现玻璃门上多了张白条。墨迹未干的告示写着"招聘零时工",落款是家从未听说过的职介所。戴鸭舌帽的少年边清点零钱边说:"她总说麦茶的冰块要放七块二十一。"
现在我常在公司天台看乌云。某天遇见个戴金丝眼镜的女孩,她说自己在找儿子。这时我才恍惚听见哪个角落传来薯条油炸的噼啪声,和自动铅笔划过账单的沙沙声混在一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