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愿意为你献上一切吗？当我第一次遇见她时，星轨在掌心流淌……
十四岁的灰莉蹲在废弃教堂后墙时，砖缝里钻出的风裹着铁锈味。她想这是第三次来了，手指在褪色的藤蔓间擦出细微声响，就像年轻时外婆摩挲佛珠的动作。那些在教会周日讲道的青少年们不会想到，在圣徒十字架后藏着块巴掌大的异常地带——月光在这里会忽然浓稠起来，像有人往天空倒了蜂蜜。
一、最初的悸动
那是个露水凝结的辰光。灰莉蹲着揉破一簇野蔷薇时，听到远方传来马蹄声。钢铁与石板相撞的声音被月桂树过滤成某种异样的震颤，她骤然想起隔天就要交的生物课报告，正要转身却瞥见倒悬在脊椎上的星影。
那身影是半透明的，轮廓浸在蓝紫色薄雾里。当马蹄声穿透雾霭时，那人突然伸出手掌——整片天空便跟着她的指尖开始剥落。灰莉惊骇地后仰，后脑勺撞上冰凉的石壁时，发现月光正沿着指节沁入皮肤，一路烧到心脏。
"痛吗？"那人忽然开口，声音像刚出鞘的剑，"想要成为魔法少女吗？"
二、星轨下的契约
第三个满月夜，灰莉对着母后从柜底翻出的玻璃瓶灌下七种草药。她的胃在苦涩中打转时，望远镜尽头忽然碎成星光。当第一个血痕渗进铺开的羊皮纸时，她看见整片星空开始坍塌。
"我需要的是真正的献祭。"头顶传来沙哑的笑，"知道为什么星辰总爱坠落人间吗？因为它们渴望腐烂的味道。"
冰凉的指节碾过脊背时，灰莉感觉皮肤正在长出某种触角。当她跪地承受月蚀之苦时，望远镜那头突然传来炮弹爆炸声。她这才明白，那个自称星使的旅人正用整片银河作画布——她的血只是颜料。
三、破碎的渴望
第二年深秋，灰莉在化学课上演示盐析实验时，烧杯里泛起诡异的涟漪。当石蕊试剂在试管中泛起紫色波纹时，走廊传来足球滚过地砖的声响，夹杂着橄榄球社社长破锣般的笑声。这时她看见显微镜下的结晶体开始排列成银河的模样。
"你只是星辰的便桶。"那个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开，"它们往生的欲望只会借你腐烂。"
当显微镜下的月光开始卷曲时，灰莉忽然记起望远镜目镜内侧刻着的一行字——"别让星沙灼穿皮肤，否则你会活在倒映里"。她望着试管里膨胀的液泡，恍惚看见橄榄球社长正在操场上跌倒的画面被倒转重放。
四、最后的抉择
圣诞夜礼堂悬挂的四十盏水晶吊灯忽然全灭时，所有人都以为是电工班捣乱。但当灰莉摸到校服口袋里残留的星砂时，她知道那是星使递来的邀请函。
当黑色高跟鞋踩碎第三块镜面时，整面墙突然开始倒带。灰莉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镜中，镜中的自己却回头露出诡异的笑容。当第二十面镜子开始显影星空时，她看见所有路过教室的学生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——像是宇宙正在抛物线中轮回。
最后的星砂在食指节骨眼上凝固时，灰莉突然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。当紫色闪电劈开她瞳孔时，她看见星光在眼底画出古老符号——那些盘旋的旋臂不再指向苍穹，而是开始在视网膜上扎根。
末章·星落人间
当第一缕晨光刺穿纱帘时，灰莉发现自己依然跪在那片废墟。月桂树根部渗出的汁液正把她的掌纹啃食干净，就像风啃食枯叶。她突然想起外婆总说："星辰总爱坠落人间，因为它们知道我们会替它们腐烂。"
晨光里忽然飘下细碎的金粉，那些东西落在石阶上先是发烫，继而渐渐变黑。当灰莉伸出手去触碰时，突然意识到这正是她的血迹被星辰带离后的空洞。
校服口袋里藏着的那枚邮票依然泛着幽蓝光晕，那是她十四岁生日时收到的最怪异的礼物——正面印着青铜器皿倒出液体的图案，背面用楔形文字写着："我愿意献上一切吗？"
她突然想笑，但嘴角抖动时，才发现皮肤正凝结成某种未知的晶体。
